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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医馆(九)络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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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丫丫面前站着一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绢衣的老女人,透过自己的长发一双如铜铃大小的碧眼直愣愣看着洛丫丫,张着血盆大口,伸着一尺多长的舌头,随时都要舔过来。随之口中散发出一股腐臭多时的烂肉,让人作呕。

    洛丫丫还没来得及从那口恶臭缓过来,老女人随着靠近她的同时,身体后面各个部位长出无数细长带着绒毛的利爪,张牙舞爪逼近她。

    逼的再无退路时,洛丫丫眼睁睁看着那些无数只手就像掌心有口一样,吐射出无数条白丝,这些丝又像有眼睛一样,准确无误缠住洛丫丫——一条,两条,越来越多,洛丫丫越努力挣脱身上的丝越紧,直到完全不能扭动。洛丫丫感到无数块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窒息感带来的痛苦远远把对老女人的恐惧抛在身后。

    随着呼吸急迫,大脑缺氧,洛丫丫慢慢陷入虚无状态,觉得一切的一切慢慢变黑,如坠冰冷无望的深渊。孤独、痛苦、绝望比这些丝还要纠缠,全部袭来……慢慢……慢慢的,洛丫丫越来越软,连思想都屈服,放弃挣扎。耳朵呼呼风声越来越远,远的再也看不到洛槐清对自己的微笑,摸不到老橘猫油光水滑的毛,听不到陈九叔的幽幽声,远的一切回到寂静,回到混沌,坠入万复不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有人在叫自己,——素灵、素灵——

    素灵?我是洛丫丫,素灵是谁——

    素灵是你,丫丫也是你——

    你是谁——

    男子嗓子发出咕咚一声,未做回答,伸出手握住她——是双好似无骨、细滑柔软的手,很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头…

    你是谁——

    素灵,不,丫丫,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我在哪里?我是死了吗?

    不怕,有我在你再也不会有事了——

    老女人看到即将成为自己囊中之物,得意的发出笑声,舌头不断舔着外面的丝线,嘴里念叨着,“快点啊,快点吧,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吃了。小女人的味道,那是天下最好吃的肉……”

    一声凄厉的“喵”叫声,随后一只如人高的巨形橘猫发扑向老女人,露出利牙,还没等老女人反应过来,一口咬住对方颈部,一甩头,老女人脖子被撕下一块肉,墨汁一样的污血喷溅出来。老女人惨叫一声,身子瘫软下来,然后被撕破的颈部,就像一个皮囊破口,随着瘀血爬出来大大小小无数只蜘蛛惊慌失措四处逃串。密密麻麻的一片。

    巨猫身后一脸阴郁的男人有密集恐惧症,看到出乎意料场景,嘴里叫到,“我去”,全身麻嗖嗖,一阵恶心,捂住嘴想吐。

    另一男人紧锁眉头,一脸肃穆又满眼焦虑看着被丝线缠绕成木乃伊的洛丫丫刚要冲过去去就她,被阴郁男人拉了一把,“小心这种蛛丝有毒”。

    男子听到这话,身子一抖,差点没站住,第一次行走阴阳两界,会不知所措。

    “嘘~”,阴郁脸男人,对着天空吹了一声空嘹响彻的口哨,不一会在昏暗天空还能看出的滚滚乌云中,黑压压飞来一群乌鸦。

    “喵…”老橘猫立起身子,对着领头乌鸦叫到,“阿衰快点救人。”

    被叫做阿衰的领头乌鸦听到这叫声,加快煽动两下吃翅膀,一个滑翔落入巨猫跟前,睁着一双火红如血的眼睛,看到这个乱爬的蜘蛛,还有被丝线裹严实的洛丫丫瞬间明白什么事。自己用嘴啄丝线。随后飞来的乌鸦看到一地蜘蛛,跟饿狼见了生肉,风残云卷啄了起来。

    阴郁男拉着旁边男子一直盯着被叫做阿衰的乌鸦头,终于,洛丫丫乌青痛苦的脸部露出来,而后是被捆绑扭曲变形的身体。

    …………

    “丫丫,丫丫”,洛槐清抱着洛丫丫,急切叫到。

    陈九叔摸了摸洛丫丫的脉搏,“老爷老爷,还有脉息,还好来得及时,丫丫还活着,您别急。”

    恢复正常体型的老橘猫围着大家转团团转,没注意自己两条前爪刚才因为太用力,被老女人一只利爪抓破一直渗血,猫毛还粘着老女人的血发出阵阵恶臭。嘴里不断自责,“喵…丫丫出门我怎么都不知道,差点酿成大错…”。

    “呱”乌鸦头头帮它梳理下前爪的毛,“回去要记得包扎了”。

    “喵…谢谢阿衰了”,老橘猫一脸嫌弃将自己两个前爪伸的老远,恨不得几天不吃饭不碰爪子。

    “呱…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了。”乌鸦头头扇了扇翅膀,准备离开。

    老橘猫伸出自己嫌弃的前爪,抓了抓乌鸦头头的头,用猫嘴努了努洛丫丫方向,表示那边顾不上跟你说话,然后放下爪子挥挥爪子一副不忍其离开又迫不得已让它走的不耐烦。

    “呱…”,阿衰乌鸦展翅带着身后一大群都快没地方落脚的乌鸦们隐没在滚滚乌云中。

    一道闪电,劈哩叭啦,雨终于下起来了,随着风,几滴泥点子打到洛丫丫的脸上,空气弥漫的泥土味道有些说不出的清凉,洛槐清帮洛丫丫擦净脸。

    ……

    你别走,你是谁?我刚才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不回答?——

    一个男人温柔地笑了,我要走了——

    等等——

    ……

    “等等,等等”,洛丫丫随着黑暗中的叫声,慢慢缓过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老爸,她虚弱的叫了声“老爸”。

    大家松了一口气。

    “丫丫不怕,爸爸在身边。”洛槐清鼻子一酸,他不能失去洛丫丫,他的女儿。今天的事,洛槐清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论是谁,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只能为了家人奋力对抗。

    “丫丫,你怎么会一个来…”陈九叔看了眼周围,不可置信的眼神巡视一番才落回洛丫丫身上,“三中?”

    洛丫丫摇摇头,她还没回过来,一时大脑空白,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什么。

    “喵…你差点被落新妇吃点”,老橘猫炸着毛,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络新妇?”洛丫丫一脸茫然,还是摇摇头。

    “就是蜘蛛妖…老妖妇”,橘猫一想到自己前爪还保留着那个恶臭味,就对那个老女人心生厌恶,刻意加后三个字,否则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络新妇虽是蜘蛛妖,但是她不同蜘蛛而是以吃腐肉为生。”洛槐清解释道,即像给洛丫丫解释,又像对自己说。

    陈九叔听出他的意思陷入沉思。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藏在深山老林,久不见人烟的地方,这种环境可以方便沤烂食物。在西北这种干燥的地方实在少见。

    老橘猫局限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状态里,不会思考这么多。看到洛丫丫醒过来,喵呜喵呜就想粘着她撒娇,其实也是为自己没有照顾好洛丫丫感到内疚。

    “我们先回去吧。”洛槐清一把抱起洛丫丫对另外两人道。

    大家才发现,随着风雨越来越大,这里四处漏风,都刚醒过来的丫丫不是修养的地方。赶紧收拾收拾回洛家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