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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家所在平康坊就在宣阳坊武家北边,如今坊墙拆掉后过去更加方便。
樊玄符坚持要从龙门观走,说是要接上李三娘同去永康公府。
一出门,一大家子乌泱泱的,随从的护院、仆妇也多,还有皇帝拨给武怀玉的禁军骑士百人。
孩子们是最高兴出门的,承嗣他们两岁多点,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乘车还不乐意,就喜欢奔跑追逐,一会跑前一会跑后。
到了龙门观,弟子尹文操、叶法善都来迎接,而在观中修道的韦善俊、叶静能也都来见,玉真别院也有几位女冠来拜见,倒是李三娘没来。
“清虚道友感了风寒,在休息。”叶法善道。
“当无大碍吧?”怀玉问。
樊玄符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三娘,二郎也擅医药,还能开个方子。”怀玉觉得三娘是找借口不想见面,可架不住樊玄符的意思,只好一同去了玉真别院里。
别院银杏树荫下,李三娘在练八段锦,这还是在朔方时怀玉教她的,一招一式倒是练的十分熟悉,一扭头看到怀玉夫妇等进来还愣了下。
怀玉笑着打招呼,“我们正好要去永康公府看望老师,顺路喊你同去,听说你感了风寒,可好些了?”
“昨日韦师兄给我开了服姜茶,煎服后又裹着你送来的黑貂鹤氅出了身大汗,倒是已经好多了。”
玄符上前,牵起三娘的手,“一别两年,三娘你瘦好多,让二郎给你把把脉,他那里古方多,给你选个方子调理调理。”说着直接牵着她手递到怀玉手中,让丈夫替她把脉。
怀玉把脉,
“三娘就是从蜀中回来赶路疲累,又受了点风寒,倒是不打紧,稍调理下就好。”
“同去永康公府吧。”
那边韦善俊和叶静能两老道也道,“清虚道友同去吧,我们也正好要去。”
原来李靖这两年在朝中做兵部尚书,日夜谋划伐突之战,终究年纪较大,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找到韦善俊帮忙调理身体,偶尔也会跟叶静能谈道法,相处的还不错。
李三娘回京后自然也是先回过永康公府的,今日并不想跟着武怀玉同回,可又没法拒绝,只好收拾了下同往。
路上,看着武怀玉儿女都成群了,好几个小子丫头都已经满地跑,眼里满是羡慕,樊玄符处处一副大娘子的姿态,倒让她更显沉默。
武怀玉也跟她问起些蜀地修炼的事,李三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头,气氛倒显得有点微妙。
“三娘你跑去蜀地真是辛苦了,就留在长安吧,长安多好,父兄家人等都在,”樊玄符拉着她说,笑着说怀玉,“咱不像男人,男人志在四方,两条腿到处跑,还处处留情呢,
二郎去幽州,一呆快两年,在那边还纳了个范阳卢氏的五姓女做媵,甚至还把前朝和亲突厥的公主给纳做了媵,连奚王、契丹汗的女儿妹妹,他都给收为妾,
我在长安给他打理家中,他倒在外面风流快活好不自在的,”
李三娘听着这些更加沉默,
怀玉只能尴尬笑笑。
从宣阳坊到平康坊,紧紧相挨,没了坊墙后,倒是沿街走着一会便到,一路上,许多商铺的掌柜伙计,或是同坊的一些居民,见到武怀玉过来,要是认识的都要上来打个招呼请个安,说好久没见到武相公了,又或说在长安也总听闻武相公在边塞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呢,
而一些跟武怀玉不相识的不敢上前来,便在路边远远行个礼。
“这几条街,当初拆坊墙改街市时,咱们家可是出了许多钱承建,又买下了不少地,改建成街铺,除少部份自家用,多数都是出租的,”润娘告诉怀玉,这些人对他们这般客气,
一来许多商铺,那都是租的武家的铺子,当然对这铺子东家客气,二来也是武家不仅仅是许多铺子房东,而且武家的钱庄,也给这些商家借贷或是存储,有商家需要资金周转的,到武家钱庄借贷,利息等各方面都不错,没什么额外的费用,有意外情况也不会催的那么紧,更不会利滚利什么的。
而有的铺子生意好的,手上闲散有钱,也可以存到武家的钱庄,不仅不收保管费用,还有利息,而且钱放在武家这里十分安全,什么时候取都行,就算存的定期,没到期提前支取,也顶多损失点利息,本金是随用随取的。
也有些商人现在习惯到武家钱庄开庄票银票,甚至在长安存,再到洛阳或是太原、扬州等地取的,这大大方便了大家。
而这附近几坊的居民,武家对他们也不错,要用人处,也会优先考虑下本坊或周边几坊的坊民,有难处要借钱借粮,或是急病看诊拿药,真缺钱,也都能暂时记下。
靠着这些,武家现在名声可是很好的。
李靖家在平康坊的东南隅,占地也挺大,得有百余亩地,以前就是临街开门,现在坊墙没了,武家到李家,更就是隔街斜对,也算是街坊邻居了。
李家门房看到武怀玉一大家子到来,也是立马去禀报家主,等看到自家三娘子跟怀玉夫妇在一起,倒是有些茫然。
李靖今日没上朝,在家看书,妻子红拂女在焚香插花,
那只大老虎趴在地上,眯着眼睛打盹。
管事来报说武怀玉夫妇来访。
“三娘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还有龙门观的韦药王和叶天师也一起来了。”
“三娘也一起来的?”
“嗯,翼国夫人樊娘子还一直跟三娘手挽着手同行,翼国公也跟三娘一路有说有笑的。”管事答道。
张出尘愣住。
李靖也放下手中兵法,捋着胡须疑惑起来。
“你说?难道?”
红拂女先是出了会神,然后露出微笑,“这样也好,也好,总免的三娘远走蜀地峨嵋的好,”
“可是,”
“可是什么?阿郎是想说没名没份还是什么,都如今这地步了,有没有名份又管那么多,能让三娘留在长安,能让他开心些就行了,其它的管他做甚,你看先前三娘回家来,郁郁寡欢,瘦了好多,看的我那个心疼啊,”
夫妇俩起身去大门迎接。
大门口。
李家大公子李德誉正跟怀玉说话,这位怀玉初见时便是六品千牛备身,如今刚升为正五品的军器监少监。
许久不见,倒是更胖了,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更鲜艳了。
在家没穿绯色官袍,穿的是大科团纹绫,还镶了织金锦边,怀玉知晓他底细,胸无大志,也没啥才华,全凭家世,以及父亲的恩荫,真论本来,比起那位擅剑术的李二郎德奖差的远了。
人家李德奖现在可是刑宪司的员外郎,协助刘德威统管六扇门。
“还是先前在左右府当千牛的时候轻松,自从升官后,就不得轻闲了,我先是去神机营,然后又到了卫尉寺,再又到军器监,这几年没在哪久呆过,忙碌的很,不过圣人钦点说我办事勤恳踏实可靠,所以一升再三,如今做军器少监,也还兼管着神机坊,
我记得这也是以前二郎做过的职事吧,当然我比不得二郎啊,初见你时,是三娘领着你回来,那时你刚从终南山上下来,还是一白丁呢,不对,也不算是白丁,我记得你那时好像穿的绛褠衣,是三原县捉钱令史对吧?
如今这朝廷内外,可都已经没捉钱令史了,短短数年,二郎是真了得,从捉钱令史一下子成了如今的帝心武少保,实封一千二百户的上柱国、翼国公呢······”
他还在那里说个不停,李靖夫妇过来,对这个儿子有些无奈,便开口叫他,“在这大门口说啥,还不快请进厅堂喝茶。”
张出尘则笑着上前一手牵起樊玄符一手牵起陈润娘,无比的亲热。
“德奖兄今日旬休也没在家吗?”
“出京办差了。”
李靖拉着怀玉的手往里走,凑近低声说了句,“送裴寂去静州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对怀玉这个学生,李靖是非常满意的,一进门,就要拉着怀玉去推演复盘野狐岭之战和征北山奚之战,张出尘笑着跟怀玉道,“别理他,整天研究这些,二郎好不容易上家来,一起聊聊天多好。”
樊玄符则叫随行的管事把准备的各样礼物拿进来。
各种武家自家的商品,冰糖、香皂、花露水、茶叶、白酒、青盐、棉布,还有纸墨笔砚等,另外是怀玉这次从幽州带回来的好东西,人参鹿葺,以及皮草。
给李靖、张出尘夫妇,还有李德誉李德奖兄弟俩,以及他们妻子,都各准备了貂帽貂领貂卦和貂皮鹤氅。
“昨天五弟媳过来,还跟我说五弟去怀玉府上,回来得了两件极好的紫貂鹤氅,说的多么的好呢,”张出尘看着那紫貂鹤氅也很喜欢。
又说到武怀玉跟李客师结成亲家,怀玉与润娘的女儿玫瑰,跟李客师跟长孙氏的嫡长子李大善的庶子李思孝订下婚事,这门亲事李靖夫妇也很满意,亲上加亲。
虽说润娘是张氏收的义孙女,按说李客师孙子思孝,跟润娘一个辈份,现在订婚润娘的女儿,相当于娶了自己侄女,不过这在唐朝不算啥事,毕竟只是张氏收的义孙女,反倒是亲上加亲。
李靖耐着性子陪着张氏在客厅坐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坐不住,直接拉上怀玉去他书房,聊野狐岭之战和征北山奚的事去了,李靖有好些这两战的一些细节之处,想当面问问怀玉,也顺便聊聊即将要开打的北伐突厥之战,毕竟武怀玉也是钦定的北伐六路军的副大总管兼东路行军总管。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检校兵部尚书,坐在书房里,也终于耳根子清静了,“那些娘们太吵了,叽叽喳喳脑子都要吵出来了,”李靖笑着道,“咱爷俩还是好好聊点男人喜欢的东西,聊聊打仗。”
“你在幽州干的好,野狐岭和北山之战,可以说让我大唐灭掉突厥的北伐之战,胜算直接翻倍,
独孤彦云那个事,我也了解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你的过错,你也别放在心上,”
武怀玉动手烧水煮茶,“那个事我终究是有不可推卸责任的,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推脱,”
“都过去了,带兵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也没有不犯错的,想那些没有意思,”
李靖拿出地图,本想跟怀玉好好复盘下野狐岭之战,但最后却忍不住还是问道,“三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武怀玉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李靖一声叹息,“都是孽缘,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阻拦你们两个,甚至只要你们自己愿意,给不了三娘名份的事我们也不在意了,
我们只希望你能真心善待那孩子,她打小没娘,是我跟张氏一手抚养长大的,现在她那个样子,我们真的很难受,”
武怀玉都想不到李靖开口跟他说这些,
坐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