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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敬轩喝多了,倒是较上劲了,和刘来秋单松林等人拼酒。
几个人闹着,倒是安红和江风乐了个清净,作壁上观。不过两人也没闲着,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江风有些纳闷,安红是个爱表现的人,以往这样的场面,她都是要去给市领导敬酒的,今天怎么坐着没动?联想起上午在典礼现场崔定看到她脸色忽然变阴的一幕,隐约觉得两人之间可能有了些什么矛盾。
安红回到云湖后,之所以事业做的那么顺风顺水,完全是因为崔定的庇护,要是离开了这个避风港,她肯定要遭受大风大浪的冲击。江风觉得,有必要和安红深入的谈谈,帮她出出主意。毕竟从孙小柔的角度出发,安红也算作自己的妹妹,不能撒手不管。
正这样想着,安红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皱了下柳眉,很厌恶似的挂断了,又把手机放进了包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像要故意把自己灌醉似的。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没注意,只有江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有种直觉,安红的这个电话,肯定是崔定打来的。说不定崔定要她现在去某个地方,比如某个酒店的某个房间,也有可能是莱茵河洗浴中心的某个房间。江风心里忽然有种紧揪的感觉,想问个明白,又无法开口。
没过两分钟,安红的手机又叫了起来。这次她狠狠地挂断,嘴里还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
江风忍不住问,安红你没事吧?
安红装作不在乎地说,没事,是骚扰电话。
江风哦了一声,起身给她添了热水,安红说了声谢谢。
刚说完,手机叮咚一声,又来了短信。安红低头看了,眉头皱了好几皱,还显得有些慌乱。
江风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急得猫抓似的。安红抬起头,换成了笑脸,抬腕看了看表,对还闹着的几个人说,诸位,非常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尽兴,改天我请大家。
几个人挽留一番,安红已经站起来穿上了外罩。单松林和田敬轩都争着要送她,安红却坚决不让他们出门,说都是老交情了,不用客气,你们继续。
江风本想趁送她的机会打探些什么的,看安红没这个意思,只好作罢,只是心里觉得很失落,又有些沉重,像是压着一块石头。
刚坐下不久,手机来了信息。拿起来一看,正是安红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你走楼梯到三楼。
江风心里一阵乱跳,抽了两张纸做出去洗手间的样子,出了包厢的门。楼梯和洗手间在一个方向,就向洗手间走去。刚好叶芷从一个房间出来,迎面碰上,问他,江风干嘛去?
江风说,去洗手间。
叶芷笑他,傻,房间里都有卫生间的。
江风支吾道,我没看见啊。
叶芷说,没喝多吧?
江风说,刚刚好。
叶芷红着脸笑了,说,喝酒助兴。看看四周无人,塞到他手里一张房卡说,我可能要晚会,你先去休息。
江风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转身上了楼梯。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灯光很暗淡,给人一种神秘感。走到三楼,看见安红在楼梯间站着,面朝着窗户,好像在欣赏外面沉沉的夜色。江风走上去,轻轻叫了声安红,安红还那么站着,也不转身,一动不动。
感应灯灭了,楼梯间陷入了黑暗。江风刚想咳嗽一声,听见安红嘘了一声,只好作罢。安红在黑暗中慢慢转过身来,双手握了他的手,仰脸用叹息般的声音说,江风哥……我要烦恼死了,你帮我拿拿主意……
江风感觉安红的手冰凉。此刻的她不像一个成功的女商人,女老总,倒像是一个心事重重,举棋不定,需要呵护,需要关怀的小女生。
安红一向是很有主见的,做事也很果断,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纠结?联想到最近看到安红的情景,江风眼前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孔,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崔晚庭。
他轻声说,安红,让我猜猜你的心事。是关于崔晚庭吧?
安红无声地点了点头。
是的,安红遇到让她动心的人了。作为一个在商界闯荡多年的单身女人,安红表面上虽然风光,但心里却是孤独的。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她都需要男人,如饥似渴地需要男人。
江风哥曾经让她如醉如痴,她也用自己丰满的身子诱惑过他,但很可惜,她终究未能如愿。她只怪自己生不逢时,感叹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
其实早在大学的时候,孙小柔领着江风去食堂吃饭,那时的安红就觉得自己会和这个男人发生点什么。当时还开玩笑说要把自己的初卖给他,可惜被江风当做了玩笑。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手里又有着巨额的财富,单身的安红并不缺乏追求者。但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在她看来,围着她转的那些男人只不过是嗡嗡叫着的苍蝇,个个都想吃她这碗大米饭。
市委书记崔定对安红关爱有加,并且不顾原则地照顾她,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安红心里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的付出都是需要回报的。崔定的心思,并不难捉摸。
但安红在这方面却有自己的原则,玩玩暧昧可以,甚至搂搂抱抱也可以,但始终不让崔定进入她的身子。她需要这个老男人手中的权力,但又不想把自己的身子搭上,她在这之间艰难地寻找着平衡。
直到有天晚上喝醉之后,她再也无力反抗吃了药极度亢奋的崔定,失身于他。也就是在第二天,崔定就把开发区40多亩的土地划拨给了她。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安红在这个事情渐渐麻木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清白之身,嫁给金老头本身就是一种交易,现在,她不过又进行一场交易罢了。
安红就这样过着表面风光无比的生活,只是在暗夜里想起自己在大学时候的那些青葱岁月,想起那时候农村家庭的贫困,才会默默流泪。现在,她几乎什么都有了,什么都得到了,但惟独没有找到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幸福。
正在这个时候,崔定的侄子崔晚庭从南方回来了。这个成功的男人年过四十没结婚,一直说要过一辈子的单身生活,却对安红一见钟情,如醉如痴。
安红虽然也对崔晚庭很有好感,无奈自己并不是自由之身,诸多的顾虑,让她不敢和崔晚庭走的太近。
但崔晚庭的热情像熊熊的烈火,发誓非她不娶。安红感动之余,心里异常的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他,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处境和盘向他托出。
从未失眠过的她,现在也频频开始失眠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把她折磨得心力交瘁。两个月前的一天,崔晚庭到她的房间看她,当时安红因为刚刚拒绝了崔定,受到他似真似假的威胁,趴在床上哭过,眼睛肿的像蜜桃。
崔晚庭情绪失控,忽然抱住她,亲她的眼泪。安红就像一颗大白兔奶糖,化在了他身上。崔晚庭让安红第一次领略了做女人的妙处,并且一连领略了三次。
事后浑身瘫软的安红抚摸着崔晚庭结实的胸膛说,晚庭,我不值得你爱,我……崔晚庭却堵了她的嘴说,你不要说了,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即使你十恶不赦,我也爱你如初。
那一刻,安红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崔晚庭把她的泪都吃了。
崔定已经看出了点苗头。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派人暗中监视安红和崔晚庭,结果得到了最不愿意得到的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侄子会跳出来和他横刀夺爱,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也不是说安红有多么多么的好,自己离开她就活不了,而是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那将是一桩让人笑掉大牙的家丑,就等于在揭他这张老脸的皮。如果不是自己的侄子,如果换个人,崔定也许会考虑放手,但现在,他必须地阻止他们,无论如何都得阻止他们。
就在今天下午,崔定又把崔晚庭安排回了南方。晚上,他打算找安红谈谈,让她晓以利害,逼她回心转意。他从和平国际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莱茵河洗浴中心,在自己专用的套间里给安红打了电话,结果安红不接他电话。崔定给她发了个信息:三十分钟之内赶到,否则后果自负。
了解了安红面临的困境,江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凭心而论,他当然希望安红能脱离崔定的纠缠,自由地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事实是,在强势的崔定的面前,她根本不可能获得这样的自由。
崔定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和自己的侄子走到一起的,这是他的底线。如果崔晚庭或者安红一意孤行,把崔定惹怒了的话,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这一刻,江风深深体会到了权力的可怕。权力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一旦陷进去,任凭你怎么挣扎,也都是徒劳,也逃不出网心,最终的结局还是得乖乖做了别人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