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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胜负的标准
杜文浩见高滔滔撒娇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搂住她吻住她的红唇,脑袋里盘算着:唐诗宋词,北宋以前的她都知道,那就只有背南宋的,南宋著名词人也不少,象什么李清照、陆游、辛弃疾、姜夔、文天祥等等,好在自己的伯父不仅精通中医,对古诗词也很喜爱,小时候没少让自己背诵,肚子里还记得一些,真要对付几首也不成问题。便道:“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话说到前头,我吟诗作赋真不怎么样,你可别太难为我。我做不出来也不能笑话我。”
高滔滔拍手笑道:“嗯!那咱们说定了,不许耍赖哟!”
“那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你还得陪我弹琴!”高滔滔兴奋地抱着他仰着俏脸道。
“弹琴?筝、琴、琵琶我都不会……,弹棉花说不定还行!”
“谁让你弹琴了!”高滔滔嘻嘻着,抓住他腰间宝剑,一按锋簧,哗啷一声,抽出半截,寒光闪闪,唰的一声又送回了鞘:“我弹琴,你舞剑!”
“舞剑?”
“你可是堂堂大将军,别告诉我舞剑你也不会啊?”
杜文浩还真没学过剑术,他就跟林青黛学了一套分筋错骨擒拿手。不过,有林青黛这位武功高手,抽空学上一套两套的,练练助兴,应该没问题。想起电影《秦俑》里落叶纷纷之下,美女弹琴,将军舞剑的镜头,不觉心中一热,点头道:“行啊!你弹琴,我舞剑助兴!”
“好好好!”高滔滔兴奋地连说了三个好,“只可惜现在已经天黑了,要不然,我真想马上就开始!”
“呵呵,要先修一座听雨轩啊,有了好的景致,才有好的心情嘛。”
“这话对。明天我就让他们动工,半月之内完成!”
“嗯,好啊。”
高滔滔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亭外的景色已经看不太清楚了,雨也渐渐大了,借着夜幕的掩饰,高滔滔胆子更大了些,搂住杜文浩的脖颈,踮着脚吻住他。
杜文浩环抱住她的小蛮腰,回吻着,一双魔爪也在她凸凹有致的胴体上抚摸着。两人这次深吻分开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高滔滔俏脸羞红,娇喘吁吁道:“上次说的,咱们丧事完了,找个时间出游去,好好休整几天。你说咱们去哪里好呢?”
“你定,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杜文浩捧着她嫩滑的俏脸柔声道。
“嗯,让我想想……,唉!恐怕现在还走不了”
“怎么了?”
“先前宰相王珪说了,这一个多月积压了很多奏折等着我批阅决定呢。我刚刚听政,就跑出去游玩,只怕影响不好,而且也耽误了正事。还是等等,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好不?”
“行啊,你能以国家大事为重,我很高兴啊。以后大宋江山就在你手掌之中,你一切得以国家大事为先才好。儿女情长也只能先放放。”
“我不!”高滔滔在他怀里扭着娇小的身躯撒娇道:“我既要处理国事,也要跟你儿女情长,我批阅奏折也要你陪着,反正不许你离开我!”
杜文浩亲了亲她:“行!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的。你不让我离开,那我就整天陪着你,跟你耳鬓厮磨,好不好?”
“嗯!”高滔滔幸福地搂着他吻着,片刻,又轻叹了口气:“不过,你是三衙都点检,全国军队你都要负责,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怕没那么多时间陪我。”
“那没关系,不是还有副职嘛,光我一个人干,累死都干不完的……”
高滔滔右手捂住他的嘴,嗔道:“以后再不许乱说什么死呀活呀的!”
“好!”杜文浩亲了她手一下,笑道:“不过,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我身为大将军,将来一旦战火燃起,得领兵出征。正所谓将军百战死……”
“叫你别说你还说!再说的话,我可要罚你了哟!”高滔滔立即用嘴堵住了他的嘴,亲了一下,娇嗔道:“再说了,我不准你离开我,也不准你带兵出征,这总没事了吧?”
杜文浩笑道:“行啊,反正我也不懂兵法,领兵出征,十有八九会吃败仗给你丢脸。”
“你咋不懂兵法了,先帝称赞你领兵有方,谙熟兵法,与吐蕃西山一战,以少胜多,打得很漂亮啊。将来领兵出征,一准是个常胜将军!”
杜文浩嘿嘿笑了,摇摇头:“滔滔,说实话,我在三衙这么些日子,对三衙情况也多少了解一些了。就咱们大宋军队现在这样子,要想打胜仗,击败西夏和辽国,还真不太容易。”
高滔滔她以前一直深居后宫,从不问政事,也不了解军队,更不懂兵法。现在小皇帝才十岁,距离成年亲政还有七八年,高滔滔垂帘听政的时间很长,不能对付着过,也想好了要管就要管好,现在听了杜文浩说北宋军队很差,难以打胜仗,不觉吃了一惊:“是吗?我们兵力比不上辽国和西夏吗?”
杜文浩苦笑:“兵力上我们大宋是占优的。即使在先帝精简兵员之后,我们禁兵也还有六十一万之众,这是咱们能投入战斗的常规作战部队。地方厢兵二十二万人,京城附近厢军几万人,这些都是杂役兵,没什么战斗力,不能直接投入作战。如果加上厢军,咱们总兵力接近九十万人!另外,还有数目不定的民间乡兵,羌族等少数民族的番兵,以及各地方衙门所属的士兵和弓手。”
高滔滔喜道:“那么多兵啊,那比辽国和西夏如何?”
“辽国军队由宫帐军、大领袖部族军、部族军、五京乡丁和属国军五部分组成。他们的宫帐军相当于咱们的禁军,是辽国的主力精锐部队,总兵力十万人左右。大领袖部署军其实是辽国那些亲王大臣们的卫队,兵力多则上千,少则数百,总量在三万人左右;部族军是部落为单位的一种军民结合的兵制,不是常规部队,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而且主要负责保护辽国腹地和京城,一般不投入边境作战,所以不算入常规军队数量里。五京乡丁跟咱们的乡兵很类似,作用则类似咱们的厢军,也是杂役兵,不直接投入战斗。”
高滔滔道:“那辽国究竟有多少兵啊?”
“能直接投入战斗的常规军,不超过二十万,加上杂役兵和地方武装,总数也不会超过三十万。”
“那么少啊?”高滔滔喜道,“只相当于咱们的三成。那西夏呢?有多少兵?”
“西夏军队由中央侍卫军、擒生军,和地方军三部分组成。他们的中央侍卫军包括五千人的御林‘质子军’,三千人的皇上的亲兵重甲骑兵,还有两万五千人的京城戎卫部队。他们的常规精锐部队‘擒生军’,人数大约十万人。这是他的常规军,总数不超过十五万人。由于西夏跟大辽都是全民皆兵式的兵制,他的地方军队虽然有五十万,但却不脱离生产,不能算入常规军。当然,如果加上这一部分,他的总兵力可以达到六十五万人。”
高滔滔喜道:“那也比咱们差很多,再说了,他们的常规军才十五万,我们禁军就有六十一万呢。总兵力咱们也比他们多呀。就算辽国和西夏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勉强赶上咱们,分开打,咱们赢定了!”
杜文浩摇头苦笑:“可偏偏是,咱们打不过人家,或者准确一点说,跟大辽和西夏的战斗,咱们是败多胜少啊。”
高滔滔愣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给你扳着指头数,你就知道了。呐,先说宋辽战争吧,太祖皇帝……”
“等等!”高滔滔打断了他的话,“我有点饿了,我传膳来,咱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杜文浩亲了她一下:“你糊涂了,滔滔,别忘了你是太皇太后,是君,而我只是个臣子,哪有臣子跟帝君同桌子吃饭的,你看着顺眼,大不了赏几大盘膳食给我拿回去吃就不得了了。”
高滔滔莞尔一笑:“我不!我就要跟你一起吃。”
“要是让御史台那帮谏官知道了,参我一本,我可受不了。”
“怕什么,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得了!待会传膳上来之后,就让他们退下,不让他们在一旁伺候。也只需送几盘精致的菜肴一壶好酒来就行了,咱们自斟自饮,一边听雨一边听你说军事,谏官不会知道的。——我还想让你多陪陪我呢。好不好嘛?”
杜文浩也是个愣头青,又没经过封建礼教那一套的熏陶,也不太在乎这君臣之礼,便点头答应了。
高滔滔欣喜地走到凉亭边,对着远处拱门方向高声道:“小焦子!”
“哎!来了!”高滔滔只叫了一声,焦公公便远远地答应了,打着一把竹骨架的红色油布伞屁颠屁颠冒雨跑了过来,哈腰道:“太皇太后有何吩咐?”
“传膳!选几样精致下酒小菜和一壶好酒送来!”
“是!”焦公公又回身跑出去传膳去了。
高滔滔走到栏杆边坐下,招手让杜文浩坐在自己身边,说道:“文浩,想不到你对大辽和西夏军事了如指掌啊。”
杜文浩笑道:“了若指掌这还谈不上。上次在成都府路与吐蕃西山部落军之后,我就很关心这方面的知识,而前些日子你让我收了他们的兵权,任命我为三衙都指挥使之后,我便想着,既然干了军事这一行,那就要好生对待,不能什么都不懂。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在部署警戒、训练之余,便调来了我大宋的,还有大辽和西夏的军事资料翻阅,另外,还查阅了我大宋建国以来,历次对外征战的详细军情资料。正好你问起了,所以能回答上来。而且,我手下有一些当年征战西夏的将士,他们平时没少跟我讲对西夏战斗是情况。我也没事问他们。”
高滔滔喜道:“你真用心,看来,用你做三衙都点检没错。”
“错不错现在还不好说,反正我用心就是。”
“那好,你接着刚才的话说吧。我想听。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得多告诉我些。为什么我们兵力比西夏和辽国都多得多,却败多胜少?”
杜文浩道:“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什么叫战胜,什么叫战败。也就是胜败的标准是什么?因为战争双方战后往往都自称取得了胜利,但究竟谁胜谁败,得有一个比较客观的标准去衡量,才能得出比较客观的结论。”
高滔滔点头道:“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胜败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军事家,不过,以前我曾和司马光探讨过这个问题。他写了一部书,先帝赐名《资治通鉴》,是周朝到五代一千多年的历史评价,其中相当内容涉及军事战争。这部书得到了先帝高度赞扬。我和他讨教了他在书中评判胜负的标准,他说最主要的标准就是发动战争的目的是否实现,这是最主要的。战争的目的很多,有攻城掠地,有围魏救赵帮忙,有惩罚性攻击,有被迫防御抵抗等等。不管什么目的,一般说来,只要作战的目的实现了,就算胜利,使己方伤亡比对方多,一般说来,也可以算胜利。但如果目的没实现,就算杀死敌人数量超过自己伤亡数量,一般说来,不能算取胜,当然也不好算败。也就是说,司马光着重于从取胜角度分析战争胜负。至于战斗中双方人员伤亡对比情况,地盘得失情况,他并不太看重。”
高滔滔似乎对司马光的战争观点并不太感兴趣,望着杜文浩道:“别说他的,就说你的,你是怎么看的?”
“我啊,我觉得,战争胜负的标准,对于军事领导和政客……咳咳,对于领兵的将军和决策帝王来说,判断的标准并不完全相同,有时候甚至相反。”
高滔滔作为垂帘听政者,当然关心后者的标准,问道:“那帝王是如何判断战争胜负的?”
“帝王判断胜负,更多的是从政治角度考虑,也就是战前与战后形势的判断,对前后得失的判断。战争打胜了,但国家并没有最终得利,甚至面临局势更加严峻,对于帝王来说,这样的战争就不能说取胜了。”
高滔滔似懂非懂点点头:“那领兵的将军呢?”
“对与将军,胜负的标准是相对的,因为,我们所说的战争,其实可以分三个层次:第一层是从头到尾的整个战争全局上的胜败情况;第二层是大规模的战役胜负情况;第三层是单次战斗胜负的情况。作为高级军事将领,应当看重的是第一层即整个战争的胜利,如果取得了这个胜利,即使局部的某场战役或者一些小的战斗输了,也是胜者。”
“有道理!”高滔滔频频点头,“那大的战役的胜负呢?”
“这个也很重要,一场大规模的会战,很可能会影响双方力量的对比,以致影响整个战局的结果。所以,要争取尽可能多的战役的胜利,才能转化成最终整个战争的胜利。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有时候尽管取得了一连串的战役的胜利,但是,最关键一场战役输了,甚至会输掉整个战争,西汉刘邦与项羽的战争就是最好的例证。”
高滔滔叹道:“是啊,西楚霸王把刘邦杀得大败,却没有在鸿门宴杀掉刘邦,结果最后垓下一战大败亏空,自刎乌江。”
“是啊,小的战斗的胜负可以转化为大的战役的胜负,但是,评判战争胜负,不能局限于个别战斗,因为个别战斗为全局考虑可能会故意输掉,比如诱敌深入的诱敌之战,那是必须输的。所以,评判双方胜负,主要依据还是大的战役和整个战争。这才有意义。”
这个好理解,高滔滔听懂了:“那你觉得如何评判?”
刚说到这里,焦公公已经带着御膳房的人送膳来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外加一壶上佳纯酿的宫廷宴酒。
在石桌上放好之后,又将一盏气死风灯放在石桌上,这种灯风不受外面刮风下雨的影响。焦公公不等高滔滔吩咐,便十分知趣地将所有的人都带出花圃门外,把门掩上了。
亭外细雨斜飞,落下来打在树叶上、花簇中、草丛里,淅淅沥沥,充满了诗情画意。
高滔滔拉着杜文浩并排坐着,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甜甜一笑:“来,咱们共饮一杯酒,但愿我两能地久天长在一起!”
杜文浩也端起酒:“天底下你是老大,只要你不讨厌我赶我走,就没人能赶我走的。嘿嘿。”
高滔滔莞尔一笑:“打死我,我也不会赶你走的!”
“哈哈,这次可是你先说死呀活呀的了。罚酒!”
高滔滔咯咯笑了:“好好,我认罚!”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酒,媚眼如丝瞧着他:“来,为了今生今世的情意,共饮一杯!”
杜文浩一手端酒,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好!也为了咱们来生来世也能在一起。干杯!”
“嗯,正是!”高滔滔眼中满是喜悦,瞧着杜文浩,慢慢将杯中酒饮干了。
杜文浩也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拿起象牙筷,夹了一块只酒炙青虾送进她的小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