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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恪说得坦荡，将手微微摊开，又把沐娇供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阿娇也知道，你若不信，大可以问她。”说罢，他便一屁股坐了回去，“如果不是沐凌晗临终的叮嘱，我才不会费力走这么一趟，费力不讨好地报丧。”
虽然只是这么一说，不过严恪的情绪，竟然真上头了。
“沐娇，你说，这是真的吗？”安之尧从地上爬了起来，面无血色反问沐娇，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却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沐娇身上。
沐娇叹了口气，她不喜欢骗人，不过却是沐凌晗的叮咛，只能点头。“对，确如严恪所说，大哥大哥遭遇不测，我们棺材就停在外面的马车里，我们是觉得刚才唐突，才没有直接请进来。”
听到尸体二字，安之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倒是沐昶旭不死心，一定让严恪把棺材抬上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比安之尧冷静多了。”严恪压低声音，贴着沐娇的耳朵吐槽。
沐娇扔了严恪一个白眼，带着几个小厮出了偏厅来到马车附近，招呼他们抬着棺材进去。幸亏宾客已经散去，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幕。
棺材进来的时候，安之尧脸色更难了，如果不是沐疏扶着她，只怕直接昏厥过去。
不过浅浅呼了口浊气，沐昶旭让人开棺，还是不死心。
沐娇也没有见过棺材里面，担心被沐昶旭看出来，目光求助地看了眼严恪。不过严恪跟没事人一样，还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棺材被打开，里面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已经换上了沐凌晗平时常穿的衣服，脸用一块黑布遮住。
沐昶旭想把黑布揭开，却被严恪阻止。
“你不让我看他的脸，怎么确定是晗儿？”沐昶旭皱眉，反驳了一句。
沐娇也跟着紧张起来。
严恪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懒懒打了个哈气，“我没说不让你看，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他的模样，不大好看。”
沐昶旭眉头紧锁，不过还是让下人把黑布取了下来。
那是一张面目全非，挨了好几道刀伤的脸
不知是凑巧还是其他，严恪找来的这具男尸，不但身形和沐凌晗差不多，甚至便连他的脸，都和沐凌晗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再加上脸上的刀痕。
安之尧见到那张脸，叫了声“我的晗儿”，然后昏厥过去。
沐娇叹了口气，捡起扔在地上的黑布，重新盖在男尸的脸上。“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节哀顺变吧。”
沐娇迟疑，大抵因为知道这只是沐凌晗假死的伎俩，眼见沐家人伤心欲绝，她却没有什么感觉。又或者是因为，她对这个沐家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见他们痛苦难过，却也无动于衷。
说完这话，她才注意到整个现场已经乱做一团。女眷们都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沐疏跪在安之尧的面前，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泣不成声。
沐凌晗死了，对整个沐府而言，无疑天塌了般。
到底还是沐昶旭经历过世面，先从丧子之痛里缓了过来，让下人们把棺材合上，又泼了一杯茶水在安之尧的脸上，安之尧醒来，茫然看着棺材，反应过来又是嚎啕大哭。
“给我安静！”沐昶旭听着哭声就烦，声色俱厉地喝止了安之尧。
“犬子是怎么遇害的？”他出了口气，努力平复伤心，问询严恪。
“沐凌晗在军中，年少却战功累累，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难免惹人嫉妒，自然心生报复。”严恪之前和沐凌晗合计过，想了一套说辞。“他这次回来省亲，身上也带着伤。没想还是被仇家发现。他遇害的地方距离我住的旅店很近，那晚我和沐娇在讨论造纸工坊的事宜，正好听到外面有动静，赶下去的时候，他便重伤奄奄，交代两句后断气。”
严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竟然被他圆了回来。
沐娇站在一旁，除了时不时地点头，配合严恪刚才的话，都保持着沉默。
兰若微和宋襄走了进来，因为今晚是宋襄的大婚，她忙前忙后，直到现在才抽出空来。
宋襄喝醉了，不过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里的沐娇，她低垂着头，看着好像是真的，又虚幻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