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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空气里飘来阵阵花香。
金余把我抱上车,刘备就启动车子。
我在他怀里扭了扭,金余低头看了我一眼,难得没有发怒,动作算是温柔地松开我,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玻璃瓶。
没看清他做了什么手势,刘备就开了挡板,整个后座和前座隔得严严实实。
看他卷起一节袖口,露出麦色有力纹理结实的小手臂,我朝窗口退了退,“你干嘛?”
“上药。”他神色几乎可以说是十分坦诚地,动手掀我的裙子。
左手包着纱布,我只能单手用力捂住裙子,忍耐着挤出笑,“我自己来。”
金余微拧着眉,“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用手指捅...?”
我面红耳赤地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混蛋,闭嘴!”
掌心被他舔了一下,我害痒地收回手。
耳边是他一声低笑。
我恶狠狠地咬牙,“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
“你知道的。”他倾身靠近,嗅着我的耳垂,声音磁石一样好听。
我心尖发颤,“什,什么?”
金余对上我的眼睛,漆黑深邃的眸流光般璀璨,削薄的唇轻轻弯起,嗓音低哑,“我怕到时候忍不住上/你。”
我,“....”
车子上高速时,我还在后座单手拼/死/抵/抗。
声音此/起/彼/伏,变/换/多/样。
“停/车!啊!停...!”
“金余!你停....操/你/妈!别/动...”
“啊!哈哈哈!痒!痒!哈哈操/你/妈!好/难/受!”
【删减和谐】
只要单单想着驾驶座的刘备能听到,我就羞耻地浑身都泛起小鸡皮疙瘩。
十几分钟后,金余终于上完药,我浑身是/汗地靠着窗户大口喘/气。
金余拿了纸巾过来替我擦汗,声音低低地,“出息!”
我静静看着他。
这是我从相遇来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他。
四年了。
他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仍然是目中无人的坏脾气,霸道狂妄的烂性格。
总是突兀地闯进别人的生命里,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毫无半点自知之明。
这样的人。
该恨的。
可心脏这个位置,总是面对他,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比四年前更有魅力,也更有味道。
心机更重,城府也更深。
我在他眼里就像个小丑。
突然眼眶湿润,喉咙干涩,我盯着他好看的眉眼,轻声问,“向九是不是...还活着?”
那只替我擦汗的手蓦地就收了回去。
金余最直观的反应就是答案。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人呢?”
金余闲闲倚着后座,睨向我的眸光复杂难懂。
我忍不住恨声质问,“他没死,你为什么瞒着我?!”
“孩子还活着,你又为什么瞒着我?!”他猛地倾身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夏秋,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时,眸色变得血红,脖上的青筋迸了出来,整张脸透着压抑地愤怒。
我扭头甩开他的禁锢,自嘲地笑,“告诉你?然后亲眼看着你杀了他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金余低哑地怒吼。
我依旧笑着,指尖掐着掌心,“金先生,如果我当初怀的是向九的孩子,你会让这个孩子活着?”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只看到那张削薄的唇一开一合,“不会。”
似乎。
这个问题,如果在七年前的某一天问起。
答案应该也是一样。
我的第一个孩子注定要死。
我撇开脸,仰头那一刻憋回眼泪,朝他伸出右手,“手机借我用下。”
我盯着窗外,手上没有传来任何东西。
回眸就可以看到他削肃的侧脸,薄冷无情的嘴唇,华美古板的轮廓,狠戾冷峻的眸子。
“我想打个电话。”我算很友好地开口。
他救了我。
于情于理。
我都该客气客气。
金余的语气不咸不淡,“打给谁?”
我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就拨了个号码递给我。
我心头一惊,他居然拨的是许小多的号码。
电话刚通,我只来得及喊一句,“许小多!”
还没来得及报个平安,就听许小多那头小声说,“春春,我这边有点忙,回头再联系哈~”
我,“....”
喂喂,你亲妈消失了两天三夜哎!
电话挂断那一刻,我的神情还是有点懵逼。
握着的手机很快息屏。
我条件反射地按亮,才发现这不是我自己的手机。
屏保上的女人确实是我。
睡着的。
安详的。
稚嫩的。
躺在沙发上。
穿着卡通睡衣。
是七年前的我。
手机蓦然被金余抽走,他低低喊了声,“刘备。”
挡板升起,底下慢慢升起一个条玉白的长方形桌子,中间有个凹槽,放着台电脑。
驾驶座的刘备边开车,边打开平板电脑操作。
金余打开电脑,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电脑上很快出现一个画面。
类似监控一样,画面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
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超市里的许小多和许山。
我愤怒地瞪着金余,“你在他身上装了定位?!”
不等我吼出下一句,就听到电脑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卖批,你俩哪儿来的啊?想讹钱还是咋滴?”
我愣愣地盯着电脑里的那个女人。
她穿着人鱼姬色的长裙,脸上画着淡妆,金黄色的大波浪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度风情的妩媚。
她有着我熟悉的表情。
惊愕,难以置信,尴尬。
她是沈三千。
她的那条人鱼姬色的长裙下方出现一只小手,那只手的主人正眯着眼睛嚎啕大哭,“妈妈,不要抛下我和爸爸...不要...”
我努力扶住下巴,才没有让自己咬掉舌头。
许小多从出生到现在,哭的次数都屈指难数。
可电脑画面里出现的那个孩子确实是许小多无疑。
我讷讷地,刚想问些什么,就看到电脑画面里出现另一个熟悉的男人。
背景是某大型超市卖零食的货架台边。
监控是全方位,所以看得清所有的吃瓜群众,包括拍照录视频的群众。
许山穿得随性,米白的衬衫配着卡其色长裤,委屈着一张脸,使劲扯住沈三千的胳膊,“孩子他妈...我错了,真错了,求你给一次机会吧,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忍心抛弃我们父子俩吗?”
我,“....”
我看了眼金余,又再次看了眼电脑。
“你这实时的?”我问。
金余眼尾扫了我一眼,眸底的神色像是在看弱智。
我,“....”
电脑里的苦情戏仍在继续。
许小多边哭边掏出某牌眼药水往自己眼睛里倒,“妈妈,你一走,我就只能跟着爸爸吃馒头啃咸菜...”
我有些吃醋。
因为许小多三岁开始就不再喊我妈妈,一直喊我春春。
自从他不小心看了古惑仔电影之后,从此疯狂地迷恋山鸡哥陈小春。
所以喊许山——山爸,喊我——春春。
我是这么理解的。
沈三千酸着牙,她龇着上嘴唇,瞪着眼睛,“喂喂,不是我说,就你身上这套阿玛尼,还尼玛是限量款,吃你妹的咸菜啊!”
许小多扒拉扒拉着身上的衣服,“这是A货,淘宝淘的,一共一百,还是花呗付的。”
我,“....”
金余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解释,“没有用花呗,我当时支付宝没钱....”
等会。
我跟他解释个毛!
沈三千又把目光转向许山,摸着下巴打量,“等会,我总觉得看你有点眼熟...你是...”
许山委屈的那张脸上似乎有汗滑下来。
似乎担心被沈三千认出来,他摸了摸头发,腼腆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看沈三千了然地拍手,“啊,我以前睡/过/你?”
许山,“....”
许小多,“.....”
我,“.....”
场面一度尴尬到不能自己。
许小多边嚎哭边朝许山使眼色,随后小身板一倒,“晕”在了地板上。
人群嗡地一声。
许山抱着许小多悲怆不已,哭得那叫一个真情流露,“儿子!儿子!我苦命的儿子啊!你妈要抛弃我们就让她抛弃吧,反正我没钱没车又没房....她抛弃我们也是应该的...可你不能出事啊...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啊...儿子!你醒醒啊!”
隔着电脑屏幕,我看到许小多浓厚的小眉毛抽了抽。
许山嚎哭的这番话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味。
因为,他刚喊完,金余就目光悠悠地睨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
继续盯着电脑。
只看到沈三千抽搐着嘴角,在众吃瓜群众的指责声中,她尴尬地用手挡脸,慢吞吞蹲了下来,伸出手在许小多脸上轻轻拍了拍,“喂喂,没事吧?卧槽,真晕了,这孩子是高血压还是低血糖?”
她仔细盯着许小多的眉眼看,嘴里咕哝着,“好奇怪,你这孩子长得...很像一个人...”
许山挥开沈三千的手,护犊子似地抱住许小多,不敢置信地瞪着沈三千,“你生物是体育老师教的?”
“不啊,我妈教的。”沈三千拨了拨头发,笑得万种风情,“不过,我妈以前教体育的。”
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