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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我没有注意到。
——
我在第二天回公司之后,才知道昨天来公司洽谈合作项目的那个男经理和女同学已经被开除,并贴上黑名单,岐市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录用。
男经理和女同学早早就蹲在公司门口等我出现,我下车那一瞬间,金余揽着我一起走进去,看到有些狼狈的那两人,直接目不斜视地跨了过去。
七月份的天气,只单单在门口站一分钟就能满头大汗,但那两人一直等到中午,汗流浃背都没有离开的迹象。
刘备一直候在门口,僵尸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周围的同事包括江苏都来劝我,要不要说说情。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楼下,没有说话。
四年前,我为他们说情时,金余那般刺耳的话语还恍如昨日般清晰深刻。
我拿出手机给许山打电话。
毫无意外。
又是关机。
昨晚采购完之后,我就要求回四合院的家,拿点东西,顺便跟许山聊聊。
金余挑眉说,“好。”
一路上的戾气没散过。
我当做没看见,抱着肩膀看窗外。
许小多坐在副驾驶装模作样地研究新到手的机械铠甲。
后车厢又黑又静。
过了半晌,金余伸出长臂把我揽进怀里。
我僵硬着没有推开他。
余光瞥到后视镜里的许小多垂丧着眼睛看我。
我滞了滞。
落在金余怀里的整个肩膀都是僵麻的,我趁着红灯时不漏痕迹地推开金余。
就看隐在黑暗中他的半张侧脸都是冷冽的。
削薄的唇紧抿着。
彰显着主人浓浓的不悦。
寂静的车厢里,只传来他又低又沉的声音。
“过来。”他说。
其实错了。
过去三年,过去四年。
过去七年,他还是没变。
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仿若神祗般的存在。
杀伐果断,冷血无情。
和我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却偏偏。
一直拉我入地狱。
我喊了声,“停车!”
刘备大概在走神,因为他听到我的喊声直接停了车。
等意识到是我喊的停车之后,再想开车时,我已经打开车门窜下了车。
刚跑了两米远就被金余伸手抓住,我猛地甩开他,低声怒吼,“你到底想怎样?!”
“你关了我整整一周!整整一周!我没见到一个活人!我都以为我要死了!你知道吗?!我快崩溃了!然后你突然出现告诉我许山跟我离婚了!然后又拿许小多威胁我,逼我和你结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呢?!”
金余大概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疯女人,边咆哮边流泪,伸出指腹擦掉我的眼泪,声音哑哑的,“抱歉。”
我拍开他的手,眼泪砸得更加汹涌,“你看,你是个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会说的人。”
刘备把车停在那,我看到许小多自己解开了安全带要跳下来,却被刘备从车盖前跳过去制止。
昏黄的路灯下,金余高大的影子笼罩在眼前,全无光明。
“我不论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我狠狠擦掉眼泪,咬着后槽牙质问,“那为什么不包养我呢?每个月给我点钱,让我陪你打一两次的炮,我也可以接受。”
金余拧了眉,大手直接箍住我的下巴,声音森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呵呵笑了,“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吗?和我结婚是为了刺激你亲弟弟吗?你是想告诉全天下,你抢了你弟弟的女朋友?”
“闭嘴!”金余冷喝一声。
掐着我肩膀的力道加重,我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偏不!”
“你喜欢我?可笑,我从来没觉得你喜欢我,你总是蛮横地出现,搞乱我的生活,你搞乱了我现在安宁幸福的生活!”
“那你呢!夏秋,你把我搞成什么样子了?!这辈子我都没有想过,会因为一个女人发疯!这个女人还不把我放在眼里!”
街灯的流光中,男人隐在黑夜中的侧脸,比夜色还要冷冽。
那双深沉的眸,寒铁般沉静逼人。
这是告白吗。
我不知道。
我怔怔地站在那,嘴里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眼泪都忘了流。
金余把我猛地搂进怀里。
那样大力。
几乎要融入骨髓的力道。
让人又痛。
又暖。
可心头那份不安却愈发肆意。
我绞着手指,咬唇低语,“不可能的...不能的...”
金余的声音就在耳边,磨挲着耳垂麻麻的,“什么不可能...”
我抬头望了眼乌黑的天,没有星星。
闭上眼说,“会遭天谴的。”
声音太轻近乎呢喃,“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金懿轩的手不能拿画笔了,我妈被我气死了....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我们怎么能在一起呢....”
眼前阴影一重,金余封住我的唇。
那道声音像魔音一样贯穿进耳膜里。
引起阵阵回音。
“夏秋,不要想,以后,你只要想着我。”
——
我哭得眼睛通红回到车上,许小多眼睛也红红的。
他从副驾驶爬到我腿上,我抱着他问怎么了。
他说,“春春,你别丢下我。”
我消失的一周里。
许小多一直跟着金余。
他联系不到许山。
找不到我。
学校也没去,整天跟在金余身后。
这个男人也没有把他当儿子。【许小多这么说的。】
他说,金余把他扔在办公室之后,就对着电脑,几个小时之后,助理过来问才想起要订饭给他吃。
晚上就把他一个小孩子扔在一栋空空荡荡的别墅里。
许小多搂住我的脖子睡着了。
睡着时还呓语喊,“妈妈...别丢下我...”
我亲亲他的额头,“好,妈妈不会丢下你。”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谎。
因为我没有兑现。
没能兑现。
——
车子开到郊区的四合院家里时,没有看见许山。
打了电话没人接。
许山以前不论去哪儿都会带上许小多,除非是去酒吧。
许小多还在熟睡,不知道他睁着眼提防了多久,这么小的孩子,早早就有这么深的心机,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走之前,我看到许山放在洗衣机甩洗的衣服,我把洗衣机关了,把衣服拿出来放在阳台上晾。
拿出来的白衬衫里掉出件蕾丝内裤。
我甩了甩,找衣架往上套。
几乎是瞬间,我停下动作。
这个内裤不是我的。
我从不穿蕾丝内裤。
而且,我从来不在洗衣机里洗内裤。
我在阳台站了许久。
直到金余进来叫我,我才回神。
许山签字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女人。
可,我却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那天,他那通电话,像是诀别。
我更想不通。
一个多小时前,还在黑夜中跟我告白的男人,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忽然变了脸色,随后消失了一整夜。
晚上我抱着许小多睡在陌生的卧室。
小孩子忽然悄悄在我耳边说,“春春,电话里的人说,找到了。”
我愣了许久。
才明白他听到了金余的那通电话。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莫名想起那次在书房里听到的那句话。
大概是他的妹妹。
大概是。
——
第二天见到金余时,他已经坐在餐桌上,西服笔挺,精神奕奕。
他也不说昨晚出去做了什么。
只问我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点头笑笑。
不好。
再厚的粉也盖不住脸上的疲惫。
似乎,这个夜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而我,却什么都没注意到。
中午从公司出来吃饭时,那个男经理和女同学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
刘备看我出来,就问我,“夫人想吃什么?先生吩咐了,让我送到您办公桌上。”
跟我一票走的同事纷纷撇开我走了,眼神里有羡慕嫉妒,更多地是酸溜溜地叹息。
我挑眉看了眼门外的男经理和女同学,他们正急得抓耳挠腮地想和我说句话。
无非就是想让我求情。
天知道,我能有多大脸,替他们俩求免死金牌。
我叹了口气准备上楼。
刚走没几步,就听女同学追着我的后背喊,“夏秋,我那天看到沈三千了。”
我冷哼。
看到了又怎样,大学里谁不知道我和她好得穿一件內衣。
我没理会,抬腿继续走,就听她急切又压低了声音说,“她被人灌了药,送到一个包厢里。”
我猛地回身,高跟鞋踩在琉璃地板上,咔哒咔哒直响,“你说什么?!”
女同学被我的眼神给吓住,怔了几秒,猛地伸出手掌发誓,“我没说谎!真的!我亲眼看到一个男的进去了,两人一夜都没有出来。”
沈三千一直都是算计别人,从来不会被人算计。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女同学努力皱眉回忆,“好像,就前几天,那天,我们公司聚餐,吃完去的酒吧喝酒...好像,好像是周二...”
“你别给我好像....”
我冷不丁滞了声音。
忽然想起家里洗衣机里那条蕾丝內裤。
记忆中。
沈三千专爱蕾丝內裤。
作者有话:
病了两天,水和药都是我妈递到我手上。
晚上坐在电脑前,她敲门进来问,“你不难受?怎么还写?”
我捂着脑袋,“难受啊,不想写怎么办,不能断更了。”
夜里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当时想的是,幸好今天的章更完了。
凌晨四点左右,我妈悄悄进来试我额头。
我浅眠,门一开就惊醒,眯着眼睛看她轻手轻脚地给我盖被子,然后用手轻轻放在我额头。
我突然想起,有天她和我爸说,“以后早上别上厕所了,她听得到,你憋着,等她起来你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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