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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余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哦不,与其说是加入。
倒不如说是极其厚颜无耻地尾随。
自他出现之后,整个队伍的氛围都变了。
沈三千和许山不再嬉皮笑脸的玩闹,许小多也变得沉默,向九警惕地站在我身侧,提防着这个揽着我的男人。
他大概真的像刘备所说的那样发烧,因为他的掌心很烫,面色看起来有不正常的红晕。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拧眉盯着人看的时候,表情一如既往的狂妄高傲。
他见到我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偷偷跑了。
现实是。
他揽着我,凝眸盯着我,声音沙哑,“怪我,睡太沉了。”
说实话,在大马路上撒泼骂街,我做不出来,我也丢不起那张脸。
我只能推开他的胳膊,抱起许小多,跟在许山和沈三千的身后,继续我们的旅程。
金余果然是变了。
他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跟在队伍的末端,跟着我们的脚步。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秒就暴雨倾盆。
许山带着我们去找酒店。
大马路上好多游客,用外套撑在头顶避雨。
我们到了最大的一家酒店门口,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雨水抖掉,就听前台接连说抱歉。
酒店唯一还剩的一间客房已经于十五分钟前刚被预定。
许山和沈三千顿时站在那跟前台加价要那间客房,前台小妹无奈而礼貌地一个劲摇头。
就在他们俩和前台争得面红耳赤时,我看到刘备上前递出去一张身份证,朝金余做了个往里走的手势。
金余就停下来看我。
他个高腿长,身边跟了一群黑衣保镖,站的距离明明只有一米远,却和我们像是隔了个世界。
我们所有人都淋了雨,偏偏那个男人淋了雨都十分冷酷,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前额,黑色衬衫贴着胸口,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定定看了我一会,修长的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声音利落,“给他们。”
刘备有些踌躇,皱着眉,“先生,你还在发烧...”
金余拧眉瞪了他一眼,刘备立马闭嘴,转身把房卡递给我,“夏小姐,你们请。”
沈三千看我迟迟不接,直接动手接了过去,轻飘飘说了声,“谢了。”
然后带着许山和许小多往客房去。
刘备低头抿着唇。
我们一行人往里走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男人掩嘴咳了咳,然后一个人走到了大厅的休息卡座里。
酒店客房只有一张大床,堪堪能睡三个人。
而我们一行有五个人。
经过协商,我和沈三千还有许小多睡这张床,许山睡沙发,向九睡椅子。
晚饭点的酒店套餐,难吃且贵。
沈三千吃了几口就扔了,喊着要吃辣条。
许山也是边吃边捂着嘴,一脸地不能忍受。
向九就记下所有人想吃的东西,背着包准备出去采购。
外面的雨还在下,根本没有停的趋势,向九说去跟前台借把伞就出去了。
许小多大概走得累了,小身板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睡得很香。
客房里就剩下我和沈三千还有许山,大眼瞪小眼。
“夏秋,你....”
“夏秋,你....”
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开口想问我话,我立马举手做投降状,“我去看看向九有没有借到伞。”
我大概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却回答不了。
我到酒店大厅并没有看到向九,只看到那个男人躺在卡座里,身上盖着件西服外套。
他拧眉躺在那,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我远远看着,没有靠近。
想转身回客房时,就看到刘备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到了面前。
“夏小姐,先生在发烧,而且,这里的医生必须看到病人才开药,先生不愿意看病。”
我静静听着,“嗯,所以?”
刘备陡然有些气愤,“先生一直在找你,现在他病了,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他?”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的逻辑关系。
但我没空取笑他。
我只是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
刘备却朝我的背影嗤笑,“夏小姐,你太自私了。”
我生气,却还保持微笑地转身,“谢谢。”
我走了几步,却还是心有不甘地回头,瞪着刘备的背影说,“还有,你不懂就不要随便批判我。”
刘备往我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僵尸脸上透着几分苍白,他冷笑一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不懂?”
我瞪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些荒缪。
我和一个助理吵什么。
我真正该恼怒该争吵的人躺在卡座那呢。
我忽然就卸了力气,表情也平和了下来。
却在这时,听到刘备略显讽刺地声音说,“你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先生和那个女人在沙发上的事情吗?”
他这句话刚说出来时,我恍惚有种错觉。
那就是,金余不论带哪个女人回家滚床单,都是无罪,而且合理合法的。
我保持沉默。
眼前的刘备虽然是个助理,却学到了金余身上很多坏习惯,比方冷笑,比方讽刺,比方那种最让人恼火的淡然镇定,“保镖全部换了,夏小姐没有注意到吗?”
我冷冷挥手,“抱歉,不知道。还有,我很忙。”
我转过身,不想搭理他。
刘备却停在原地,只有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进耳蜗,“你知道萧先生现在在哪儿吗?”
我十分莫名,还有几分诧异,“好好地你提他做什么?”
——
我回到客房之后,沈三千和许山在玩扑克。
大概在赌钱。
沈三千摘了耳钉,手链,还有手表。
我猜测,我如果再晚个把小时进来,他俩大概就要赌脱衣服了。
看到我进来,沈三千挑眉,“咋了,那个男人走了?”
“没有。”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对面的许山拿着牌端详了我一眼,接着沈三千的话问,“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周边没有镜子,我也看不到,只傻傻地问,“我什么表情?”
“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还以为那个男人走了呢。”沈三千发出一张牌,许山直接甩手丢下一排顺子,随后十分挑衅地把茶几上的耳钉,手链,慢吞吞装进自己口袋里。
沈三千爆粗口,“哈麻皮的。”
随后,秒变温柔脸问我,“咋了你,他既然没走,你怎么这个表情?”
我说不出话来。
许山装模作样地捂着口袋,说出去找典当铺给当了。
四年的默契。
我一个表情,他什么都看得分明。
门被关上的瞬间,我就抓着沈三千的手愣愣地问,“沈三千,你当初是喝醉了,还是被人下了药,你还记得吗?”
“为什么这么问?”沈三千有些惊讶,眼底还有几分不敢置信,“有人给我下药?”
我确信,她和许山一样,都不记得当天晚上的事情。
都把它当做是喝醉后的一场错乱。
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那样问。”
沈三千这才撑着太阳穴,陷入回忆般皱眉,苦思冥想了一阵说,“不记得,大概喝多了。”
“那你醒来之后,后悔吗?”我问。
沈三千变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发,“后悔肯定是有的,毕竟是你的男人....不是,我意思是...那会,他不是你男人吗,后来他跟我说离婚了...我挺愧疚的,感觉像是...唉...扯远了。”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也能体会她现在的尴尬。
可刘备的每个字眼都戳在我的心尖上,逼得我不得不问出所有梗在心头的刺,“现在呢?还后悔吗?我指这个孩子。”
“不后悔。”沈三千坚定地眼神看着我,她手抚着肚子,一脸满足,“夏秋,我非常渴望一个孩子,它来得太及时了。”
向九和许山一前一后带着吃的进来时,我还在沙发上发呆。
抱着膝盖,有些孤立无援的姿势。
许小多就拉着我的胳膊,喊,“春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那个男人。
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我们吃完饭,就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跳过藏族频道,没几个好看的娱乐频道,最后,许山和沈三千继续打扑克,还热诚邀请了向九。
许小多在后面盯着看。
大概沈三千输得太厉害,没过几轮,许小多代替了沈三千上场。
沈三千在旁边啃着辣条助威,大概她是想教许小多出牌。
想法很美好。
现实....很奇妙。
许小多的记忆力是真的变态,他能快速记下自己手里的牌,再根据其他人的出牌,判断出对方手里的牌。
再然后,他毫无悬念地赢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扑克牌。
沈三千含着辣条傻了眼问我,“夏秋,你家这孩子是怪物吧?”
我谦虚地回应,“哪里,哪里,他还不熟悉。”
许小多没几轮就帮沈三千赢回了所有的首饰,还顺带赢了向九一把匕首,许山一部新手机。
他抱着战利品装进自己口袋里。
沈三千愣愣地啃着辣条,“那个,不是赢给我的?”
她指着许小多怀里的首饰。
许小多了然地点头,“你要,便宜卖给你。”
沈三千嘴里的辣条掉在地上,嘴边滑出一句粗口,“卧槽?”